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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章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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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壽瞧見聞頤書出來, 便是笑了:“咱從未見過像公子這般長得好看的人物。”

“宮中美人那麽多, 公公是瞧花眼了, ”聞頤書跟著他往外走。

“那不見得,”張保壽搖頭評判著,“有些美人一眼瞧著美, 再瞧便覺得一般。美人啊, 應當是美到骨子裏, 得將人的精氣神全都抓住,越看越覺得好才是。”

他似乎很有見解, 咂摸了一番, 嘆道:“這樣的, 人生難逢, 人生難逢啊。”

聞頤書被他逗笑了,抖了抖袖子登上了那輛華美的車駕。

馬車穿過熱鬧的大街,來往的行人嘈雜著從車廂旁經過。聞頤書百無聊賴地看著, 一點兒都不關心他會被帶到什麽地方去。

忽然, 他眼角餘光一閃, 瞥見兩個人影。立刻高聲道:“快停車!”

馬車驟然一停,聞頤書躍了下來,攔住了那二人,“兩位大師,好久不見。”

一僧一道似乎對什麽意外都是一樣的反應,笑吟吟的,“小施主好久不見。小施主要往哪裏去?”

“一些繁瑣小事不曾解, 要往宮裏去一趟,”聞頤書回答道。

那道人伸出手指一掐算,收回笑曰:“施主此去,順風順水啊。”

聞頤書做了一個誠摯的謝禮:“謝道長吉言,兩位又到哪裏去?”

僧道對視一眼,一副超脫世外的模樣,“正所謂一波尚平,一波又起。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此處正巧有一段公案開了端。吾二人奉命前去接迎呢。”

聽到這段話,聞頤書倒是訝然,“這麽說,上一段竟已經是了結了?”

“何是了結?何又是不了結?”僧人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反問,“人間走一遭,難逃俗世外,這吾等可做不得主啊。”

在這些修道的人面前,萬千凡人不過是滄海一粟,偶爾能得一慧根者實乃有幸得遺珠。但凡人的喜怒哀樂也始終入不得眼去。冷眼旁觀,掠世而過。或許心血來潮上前點撥一下,若能救人於苦海許是功德一件。若是救不得,也隨他去而已。

“原來如此,”聞頤書點點頭,倒也不再糾結什麽,只讓開半個身子,“耽誤兩位大師時候了,請……”

一僧一道念了一聲禮,笑道:“施主既然千辛萬苦才有了難得這一遭,只管朝前看去,自在逍遙。若吾等有緣,便日後再見了。”

聞頤書點點頭,道一聲:“自是如此,多謝兩位點撥。”

話一剛落,這二人便已經是翩然而去,人群之中竟是半點影子都不曾留下。聞頤書果然也不留戀,頭也不回地轉頭上了車。

張保壽一直挑著窗簾子看向這邊。他能看到聞頤書在和人說話,卻是看不清和他說話的人是誰。見到聞頤書回來,就好奇地瞧著他。

“以前性子浮躁,做事沒頭沒尾的。幸得兩位大師指點,倒叫我這性子收了許多,少走了許多錯路。方才遇見兩位高人,忍不住便去打個招呼,叫公公久等了。”

“這有何呢,”張保壽不在意地揮揮手,又擡頭瞧了瞧天,“不過這天氣不好耽擱,怕是有雨。小公子快上來吧。”

聞頤書一擡頭,發現方才的好天氣確實變得陰沈了下來,也不再多話登上了馬車。

被這樣接進宮,是個人都要嚇死了。可聞頤書老神在在的,好似在逛園子。張保壽將他引到一座偏僻的宮殿內,推門進去還有熱茶點心奉著。

“小公子只管寬坐,若是累了睡一會兒子也行。睡醒了,事情也就了了。”

聞頤書謝過張保壽的好意,坐到了那窗子下。沒一會兒,淅瀝的雨聲就下來了。砸在屋檐地板上,真是好聽得緊。張保壽見著他一切妥當,親手關上門退了出去。

“裏頭的人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你們的命值錢,都好生伺候著,”他轉頭厲聲吩咐守在外頭的侍衛太監。又擡頭瞧著那落雨的天兒,嘖了一聲,“落完了也就變咯。”

說罷,原地嘆一回氣,撐著大傘匆匆跑了。

含涼殿裏亦是陰沈得可怕,永嘉帝一個人坐在上端,肅穆卻又老朽,仿佛是佛寺裏雕漆的木像。他的眼睛裏泛著渾濁的光,幽暗的殿內顯得可怕而深沈。殿門發出咯吱聲,張保壽帶著一身水汽走了進來。

他的袍子濕了半邊,水跡順著路線流了一地。地磚上泛著光,好似是誰留下的血跡。

“陛下,”張保壽的聲音發著喘,“人已經帶到了。”

永嘉帝嗯了一聲,“如何?”

“老三樣兒,不過一刻鐘之內的事兒。算算時辰,現在人都涼了。”

所謂老三樣就是匕首、白綾、鶴頂紅,叫人選一樣。若是自己下不了手,自然會有人在旁邊幫忙送上體面。

皇帝點了點頭,還不曾說話,含涼殿的大門就被人十分粗暴的推開。梁煜帶著比外頭的風雨還要嚇人的氣勢,毫不客氣地踏了進來。張保壽忙退邊行禮,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梁煜的闖殿給昏暗的大殿帶來有些刺目的光線,永嘉帝不由瞇了瞇眼睛。只這一會兒,他的太子已經走到了禦案之前。

“父皇一聲招呼不打就把人帶走,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語氣依舊是平常,和以前和永嘉帝問安稟事時一樣,是毫無起伏的毫無波瀾。但就是這樣,永嘉帝感受到了一種被威脅被質問的憤怒。他一直很不喜歡這個兒子和他說話時的語氣,聽不出一點尊重和敬畏。

或許就是從這種說話的語氣開始,他便不喜歡梁煜這個兒子——在他面前,自己毫無權威。

“不過是帶走一個玩物而已……”皇帝怒極反笑,瞇著那雙寒意結霜的眼睛,“就值得你這樣來質問君父,你為臣為子的本分去哪裏了。”

梁煜現在沒心情和他討論什麽臣不臣,子不子。哪怕他此時有十成十的把握,確認聞頤書的安全的。但他依舊是忍不住地暴躁。沈穩一向是他面對外人時的模樣,但這份沈穩之下被壓抑著的暴虐與固執,會在特定的時刻露出獠牙。

感覺到喉頭莫名有一種窒息感,梁煜擡手扯了扯領子,滿面霜寒而不耐煩地說:“父皇只要把人還給兒子,兒子便不打擾父皇了。”

“什麽東西!”禦案上的茶杯被砸落,發出一聲嚇人的碎裂聲。永嘉帝的話裏藏著勃發的怒意,像是無數根箭朝著梁煜射了過來,“你要是再敢不敬一句,朕現在就把那以色媚人的玩意兒剁成肉泥送到你面前!”

空氣中安靜了一會兒,太子似乎真的是被這句話嚇到了。沈默中,梁煜問:“父皇想如何?”

永嘉帝被問得也是一楞,他分明是滿腔怨怒要沖著這個兒子發。好似從梁機那裏知道了這件事情後,積攢了整年的怒火郁氣就有了發洩的對象一般。

他從來都對幾個兒子不假以辭色。他們既然是他的兒子,是他的臣子,自己怎麽對待他們都是無妨的。若沒有他,何來這些小子的性命?

以往便是那般偏愛梁燁,但他若是做了什麽叫永嘉帝不滿的事情,永嘉帝也會言辭十分狠厲的叱罵。更不要講其他幾個兒子了。永嘉帝十分樂意看到皇子們在受到自己的責罵時,露出傷心失望、害怕恐懼等樣子。

這些表情昭示著他的赫赫權威,無上天儀。

但是,除了梁煜——

這個孩子從小就不愛多話,別人說十句,他大概應個五句。也有叫人做得不滿的時候,卻不見縮頭縮腦的躲避,依舊是坦然的樣子。就算是吊兒郎當如梁灼,以前也曾對父皇露出過害怕的神色。但梁煜面對叱責時,從來都沒什麽過多的情緒表露。

到了後來,他愈發成長,做事情越來越周全,叫人挑不出錯處。永嘉帝越發找不到訓斥梁煜的理由。幾個皇子一對比,獨這個孩子與眾不同,愈發優秀——甚至把他最寵愛的太子都比了下去。

面對著梁煜,永嘉帝只能雞蛋裏挑骨頭。有些時候挑得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毫無底氣。然而這個孩子對父皇的指責,只是維持著面上的恭敬聽著。但皇帝知道,梁煜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抓住了聞頤書,並不是因為他多麽憤怒兒子不務正業,而是因為他終於抓到了梁煜的把柄。他從兒子五個短短的字符之中聽出一絲妥協退讓之意。讓他面對這個兒子時產生的挫敗感忽然就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有一些話,永嘉帝想要問清楚——

“江南官場那些事兒,鹽稅,還有燁兒,是不是你一手計劃的?”永嘉帝沈著嗓子問,每說一個字都覺得有種被戲耍的憤怒。

梁煜沒有否認,卻留下耐人尋味的話:“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皇帝拍了一下桌子,有些失去了理智,“順勢而為就是叫你這樣害你的兄弟?!”

“難道那些貪汙腐敗不是真的?犯上違制不是真的?”梁煜奇怪地反問,忍不住有些好笑,“父皇的意思是,發現了也該做看不見?”

永嘉帝一噎,擡手揉了揉眉心。

“若是太子有錯,你身為兄弟……”

“犯上謀反的錯,身為兄弟實在不敢摻和。何況廢太子也沒有把我當兄弟,”梁煜打斷了皇帝的話,老神在在地表達著自己的不耐煩,“父皇怕是糊塗了,這些廢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一連被打斷了兩次,永嘉帝的士氣終於維持不下去。陰狠地盯著兒子,他開口問:“你就這麽想當太子?想要朕這個皇位!甚至不惜迫害自己的兄弟?”

揭露了腐敗與亂紀,肅清了朝堂的陳腐,在皇帝的眼裏竟然成了錯事壞事。梁煜心中冷笑不已,已然是懶得和糊塗的父皇爭辯什麽是非曲直了。

“我十歲那年,因為不滿梁燁的戲耍反抗,被梁燁掐著脖子丟進了掖庭宮裏……”他忽然提到了以前的經歷,那等不甚在意的語氣反倒叫永嘉帝在意起來。

“我在裏頭從午日高懸一直被囚至夜深才被發現,”說到這裏,梁煜的餘光掃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張保壽,“但還是差點沒逃出來。如不是張公公抱著我,拼著斷了一條腿,我大概也就出不來了。”

從此之後,張保壽青雲直上,一路坐到了禦前總管之位,並被永嘉帝深深信任著。

梁煜翻了翻袖口,擡眼看了永嘉帝一眼,隨口笑問:“掖庭裏有一位先皇方登基之時就被送進去的妃子,被人戳爛了眼睛鼻子,每天在掖庭的後圍的泔水道裏爬著求生。兒臣躲避逃跑的時候還被她絆了一跤。聽說她兩年前才斷氣,父皇知道嗎?”

永嘉帝在他的註視之下無端打了一個寒顫,沒有註意到別的東西,只問:“你說這些做什麽!”

“也沒什麽,”梁煜隨口道,“不過是想告訴父皇,從那之後我便很討厭女人。除了母後幾人,我幾乎不願有女子近身。想來父皇也不知道這些吧。”

永嘉帝皺著眉:“這便是你狎昵男色的理由?如此矯情……”

“是挺矯情的,”梁煜也跟著感嘆。

“被救出來之後,我整日矯情地睡不著覺。那個時候阿灼還小,走路都會摔跤,還知道半夜一個人跑出來要陪著我。但是父皇只出事的時候來了三回,而廢太子連個影子都不見。

於是我就很奇怪,為什麽明明做錯事的是梁燁,他卻是不痛不癢的,不過是被罵了幾句就被送回東宮。怎麽說也該叫他也受一受我這般的苦才對。

我睜著眼睛想了三天。後來我曉得了,因為做決定的是父皇,因為他是太子……即為儲君,怎麽能傳出迫害兄弟這樣的名聲呢?為君者,自然是要為大局著想了……”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刺進了永嘉帝的耳朵,他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害怕地瞧著面前年輕的兒子。

梁煜微微笑了:“從那之後,我便知道了。什麽向別人討公道都是虛的,不若自己成為那個公道。父皇現在還要問我想不想當太子,想不想當皇帝嗎?”

“大逆不道,”永嘉帝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臉色鐵青,“你想要,朕就會給嗎?”

“無所謂父皇給不給,”梁煜隨口一嘆,“你不給,我不會拿麽?”

這一次,永嘉帝是真的被嚇到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指著梁煜:“你,你想謀反?”

梁煜似真非假地安慰了他一句:“父皇說笑了,我怎麽會做和廢太子一樣的事情。”

畢竟謀朝篡位實在非一般小事,而梁煜又是一副匆匆而來的模樣。永嘉帝勉強或者強迫自己信了這一句話,信梁煜不會奪走他的龍椅。

只是被兒子一直危言聳聽地打壓,這不是永嘉帝樂於見到的事情。他說:“朕倒不知你如此氣量狹小,只拿這些陳年往事來念叨不忘。”

梁煜沒和他多解釋。因幼年經歷生出爭儲之心是真。但終於堅定了他這個想法的,乃是隨著年歲與經歷的增長,梁煜看到了在永嘉帝治下整個國家慢慢走向腐朽與不可挽回的可怕危機。

從爭於毫末,再到要一個海晏河清,這是梁煜一步步走來愈發念念不忘的初心。然而這些東西,他懶得和永嘉帝多說什麽。只覺得說給父皇聽,都是一種褻瀆和浪費。

上頭的皇帝還在說:“管你如何厭惡女子,正統大道偏不得。燁兒十惡不赦,是他咎由自取。但你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叫儲君金印染汙。如今你我父子二人不如各退一步?”

梁煜似是被逗笑了,又問了一句:“父皇想如何?”

“既然為儲君,當曉得子孫之重。只要你立刻迎娶太子妃,留下子嗣。那什麽聞頤書,朕便留他一命。若你是在舍不得,放在身邊當個玩物也罷。只是莫要鬧出難看的事情……其他都隨你便是。”

皇帝提到聞頤書的時候,帶上了一種十分嫌惡的語氣。讓梁煜娶一個皇帝認可的太子妃,依舊是把這個兒子掌握在自己手裏。和男人不清不楚也只是他想用來掌控兒子的一個條件。如果梁煜不答應,轉身就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永嘉帝也不是做不到。

他還是想用自己的手段控制梁煜,要他做一個聽話的太子。之前梁燁被廢,也是因為這個兒子不聽話了,叫他不滿意。

原本,永嘉帝可以緩緩圖之,捉住了這個小把柄威脅兒子。可是也不知是因為肅王太笨了,還是朝堂上的大臣們無能,想要壓彈梁煜簡直比登天還難。時不時還給他鬧出個沒臉,一點風浪都掀不出來。

皇帝的急切是他自己都感覺到的。梁煜稍微露出退讓的姿態,他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梁煜的神色冷下來,問:“若是我說不呢?”

“那你現在就去接他的屍體吧,”永嘉帝一揮手,也沒了商量的欲望,吩咐道,“張保壽,你領著太子殿下去吧……”

殿內安靜著,梁煜擡手將剛才有些拉松的領子扣回去。張保壽彎著腰,低著頭,動也不動一下。

此時真實而磅礴的恐懼徹徹底底地籠罩住了永嘉帝。他倉皇害怕地後退了一步,瞪著側手邊的張保壽,蹦出急促的一聲:“張保壽,你!”

不等皇帝反應,梁煜道:“父皇累了,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完全無視永嘉帝驚恐地要撲上來的模樣,梁煜只管轉身踏步走出殿門。含涼殿外侍衛守制如舊,卻對殿內皇帝暴怒的呼喚充耳不聞。

梁煜應著雨中為涼的氣息呼吸。他以為今天來還能聽到父皇說什麽呢,竟然是各退一步這樣的傻話。一時之間,梁煜覺得自己真是在浪費時間。早知就直接把人接回來,也省得一番廢話了。

他看向旁邊,謝道:“還勞煩你跑一趟。”

梁沅帶著些許羞澀的笑意,示意不必:“剛好在清寧宮裏請安,沒什麽跑不跑的。”

他轉頭看向隱隱傳來咆哮怒吼聲的宮宇,問兄長,“之後如何?”

“交給母後吧,”梁煜顯然是不想費心,“中秋宴上還要他露個面,也有些東西沒準備好。”

梁沅點點頭表示知曉,輕聲說:“這幾日我會看好宮裏,不叫六哥知道的。”

梁煜不在意,冷笑一聲說:“他知不知道沒什麽關系,又能如何呢?”

“那三哥快去接人吧,這裏有我呢。”

道了一聲多謝,梁煜朝著西邊去了。

張保壽帶著聞頤書待的偏殿還是蠻遠的,走走也要小半個時辰。等梁煜走到,天也放晴了。守在宮門口的人看到太子殿下來了,立刻跪了一地。梁煜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自己走到的門前。

不知怎麽的,他似乎是有些緊張,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動靜。但是裏面什麽動靜都沒有,梁煜等不住直接把門給推開了——

然而聞頤書支著腦袋,對著窗口睡著的模樣,叫他一下子就輕了動作。

窗門開著,面前的長桌上只有一杯清茶,瞧著也沒喝兩口。而那個柔美奢艷,如海棠一般的人沾了些許水汽愈顯清麗,以一種安靜等待的姿勢睡在這宮宇的一角,等著命定之人前來采摘。

梁煜註意到他身上那件直綴,心情柔軟得一塌糊塗。

等待的時機到了,聞頤書睜開眼睛,都無需反應他直接轉頭對上梁煜的視線。他笑了,輕聲抱怨了一句:“好久,我都等睡著了。”

梁煜上前一步,擡手撫摸著聞頤書緋紅的眼角,語態十分溫柔:“沒有八擡大轎,也沒有貼金箔……不知聞公子願不願意隨在下走?”

“呀,”聞頤書露出那等熟悉的調笑申請,用側臉蹭著梁煜的手心,“不願意了不願意了,本公子的腳可嬌貴。沒有金箔走不動道。”

梁煜的喉嚨裏發出一陣愉悅的低笑。動作帶著激烈的攻擊意味,抄手將聞頤書抱起來調了個位置,放到了自己腿上,擡首去啄吻聞頤書的下巴,啞聲道:“穿著這件,可是在等我?”

聞頤書仰著白皙的脖頸向後仰,仰起一個微妙情_色的弧度,他微微喘著:“誰知道呢,許是等著一個不知道什麽的誰。然後,就等到一個你了。”

“嗯,”梁煜應了一聲,扶著聞頤書的腦袋深深的吻上去,“也只能等到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萬萬沒想到還是沒寫完;萬萬沒想到還要拉個燈……

明天還有一章,我的媽,卡在了這周最後一天,請叫我死線獻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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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的一個坑已經暗戳戳出現在了我的專欄裏,一個爛俗小白文,放松心情,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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